我时不时会做一些为了一碟酱油去买一只鸡的事，好比为了价值100元的抵换券，订下几千元的度假路线。
假期已经定了，目的地悬而未决。然后想起闽北有山，曰武夷。
飞机接近武夷山时，舷窗外呈现了连缀山脉。绿岭葳蕤中，偶然突兀地拔起一座赭红的山岳。山岳濯濯，牛山濯濯，典型的丹霞地貌。
看到一座峰，小小的个子，亭亭玉立。又看到一座峰，敦实沉稳，形如冠帽。
后来才知道，那就是武夷山的代表，玉女峰和年夜王峰。
预订的酒店就在年夜王峰脚下，武夷山茶博园的斜对面。整个半天没做其它事，就是查资料，问信息，来往返回地打电话。武夷山的公开信息老是劝谕游人不要找私车私人导游，但当地从事这种行当的其实不少，有的自己也是旅行社人员，讲完公家立场再讲私人建议，这样的旅游生态，对于习惯搜罗信息之后自行判定的我，却是恰如私愿。
天色很好，晴空万里。可是预告再过一天就会有年夜雨。我抉择先拜访最精髓的天游峰和九曲溪，然后按照天色再作筹算。
九曲漂流，历史相当久远。据说宋朝的人们就经常逆流而上，从一曲划到九曲。我不知道那时的漂流是休闲仍是运输，从下流九曲四周保留的简陋码头，看不出太多痕迹。
此刻的漂流是纯挚的旅游行为，从九曲到一曲顺水而下，轻松良多了。阳光下的山水显得很明丽，身旁碧波幽幽，两岸奇峰耸峙，清风徐来，感受心旷神怡。
但网上早有传说风闻，真正让九曲漂流生色的，是艄公的讲解。那是要给小费的。
竹筏漂出，几个姑且拼集的散客，连统一头一尾两位艄公，都矜持地默然着。
几分钟后，一位女孩子启齿了：你们打不筹算出小费啊？
我心领神会地说，我无所谓啊。
于是每人都按“行规”出了10元。艄公接过，随即就跟传说风闻一样，摇身一酿成了无比活跃的“骚公”。适才还正儿八经地让旅客坐好不要乱动，此刻不单自动替旅客摄影，还热情地批示旅客站立、撑篙、选布景、摆各类姿势。
但“骚公”之骚，可不在这概况的动态。武夷山号称三十六峰、七十二洞、一百零八庙，在蜿蜒其间的九曲溪中漂流，一路秀色饱览无遗。这些峰洞庙不美观，在“骚公”口中都有带色的寄意，而且紧扣时代布景，句句暗射当今世态，艳俗流风。绝的是虽然句句带色，相当露骨，可是又没有一字一词涉及不美观。说话水平之高尚尊贵，令人折服。
竹筏首尾相续，迤逦而行，有时互相接近，就听到其他艄公年夜同小异的讲解。于是年夜白了，“骚公”版讲解是集体聪明，有“通稿”的。不外每条竹筏状况都分歧，艄公也总能因地制宜，一路舌灿莲花，滔滔一直，还一点都不一再，戏谑尺度堪堪扭捏在风流与下贱之间。看来这里的艄公，个个都是脱口秀巨匠。我很思疑他们上岗前是否必需经由谈锋测试。
若是是，想必也是他们内部的自觉组织，就像小费份额的口耳相传心照不宣。艄公自述，撑竹筏收入的年夜部门都交给官家了。这样看来，要小费也是出于无奈。而且当真不欺场的立场，也很对得起旅客。更不用说原创加表演的脱口秀质量了，脑力活呢。据说“骚公”的谐音原本就是艄公自创，看来这山水之间，老是藏龙卧虎。
倏忽想起有人说过，中国文学的精炼，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之后，今世就是段子。
我想我年夜白那是什么意思。真正有生命力的文学，必然是现实主义的。
现实主义，从来不在默示富贵盛世的舞台上。武夷山处处是“印象·年夜红袍”的广告，一张门票几百元。据说，当地人少少去看。
竹筏靠了码头，导游在岸上迎我。
导游姓叶，一个短小精壮，活力充沛的女人。我在景区门口买票时，她凑上来自荐。
后来就发现，像她这样挂着导游证专门陪散客的当地人还不少，名义上是景区警示的“野导”，现实上对这方山水比正式导游还熟悉，而且和景区人员关系也好，不单不受排斥，还经常给客人带来便当。
武夷山的旅游生态其实很圆融，恰是本乡本土的山水陶冶最易陶冶出的平易近间保留聪明。“骚公”不单会说段子，对武夷山的动植物资本也如数家珍张口就来。导游乐于陪客人爬山聊天，一欢快钱城市少收。叶女士就是这样，出价低得就像自己要找伴去郊游。
走过宋街，来到武夷宫。这一带展示的是武夷山源于彭祖时代的古老历史。据说武夷山的名字就源于彭祖的两个儿子，一名武，一名夷。武夷宫里有场景雕塑和模拟投影，再现远古时代武夷山人的糊口。什物展览则有悬棺，漂流时见到的是高高山崖上露出的狼藉木片，此刻则是摆在宋街博物馆里的完整棺木。历经数千年，古木仍然未朽。更鲜活的古木，至今还在武夷宫里葱翠着，是一株已经800多年的宋桂。
还有朱熹纪念馆和柳永纪念馆。一个是在武夷山呆了年夜半辈子的理学祖师，一个是在武夷山出生的婉约词人，这样的纪念组合，无意中又显出了一种圆融。
吃过午饭，到天游峰去。进了景区，叶女士蹦蹦跳跳地把我拉到水边。
碧绿的九曲溪中有鱼儿在欢畅游弋。有的如指头般藐小，还有一些年夜得足以媲美常见的不雅鉴赏锦鲤。导游说那叫红眼鱼，鱼眼睛亮闪闪的，就像水里浮游着一盏盏小灯泡。
九曲溪的鱼，此刻不许可捕捞了。所以我才可以如斯近距离地接触。导游掏出一包饼干，让我自己去饲喂，证实这些鱼儿完全不怕人。
旁边是一块无比巨年夜的岩石，竖条花纹明暗相间，如同石雕的瀑布。那就是晒布岩了。传说有仙人扛着布疋经由武夷山，被美景所迷，失踪手把布疋失踪落溪水弄湿了，就睁开晒在这巨岩上，至今上面还留着一个黑黝黝的仙人掌印。
晒布岩其实就是天游峰的正面。武夷山“一块石头游半天”，每一个景点都是一块巨年夜的风化砂砾岩。天游峰成为个中俊彦，不在石头自己，而在四周的绝美风光。九曲漂流时已经见过的良多峰岩，隐屏峰、玉女峰、年夜王峰、双乳峰、三仰峰、鹰嘴岩等等，换个角度，在这里又呈现了。登天游峰时不时回望，视野中山峦堆叠，九曲溪如碧绿的缎带缱绻其间。山水相依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景色，简直是武夷山的精炼地址。
天游峰自己寸草不生，可是山脚植被丰茂，水杉、红豆杉、野蔷薇、桂树，各类我熟悉不熟悉的花木，郁郁葱葱一路伸展。有山林就少不了曲径通幽的石门石洞，像云窝，据说早晨真是会生出流云朵朵。还有桃源洞，传说春天有片片桃花顺水飘出，才让山中的樵夫无意中发现了这个仙人的居所。
传说老是比实景活色生喷香。天游峰景区里还有朱熹创立的紫阳书院，叶女士热心地拉我跟朱熹雕像合影，我想告诉她其实我并不喜欢朱熹，因为那句“饿死事小失踪节事年夜”。但想像又感受多余，平易近间自有解构的聪明。导游津津乐道的，恰是朱熹和狐狸精妻子的故事呢。
说完故事，叶女士带我到御茶庄品茗。武夷山盛产岩茶，半发酵的，据说暖胃。武夷山人也多半一边从事旅游业，一边经营茶业。导游带我逛天游峰时，就不竭地和山何处正在挑茶的丈夫手机传情。她显然但愿我买些茶回去，但我不品茗，最后只能勉为其难买了一小坨茶饼。处事员的立场始终很好，我就坐在茶庄里听茶经，看工人晒茶叶，消磨了年夜半小时。
太阳西斜时，坐上小火车外形的不雅参观车分开天游峰，竣事了一天的行程。
有了前一天的经验，感受第二天可以自己走了。
云霭沉沉，看来天色预告仍是准的。坐不雅参观车达到一线天进口时，需要撑起伞来了。
良多处所都有一线天，但武夷山的一线天分歧凡响，是我所见过最壮不美观的。两块巨石之间，长逾百米的狭小通道，需要踩着台阶步步向上。目测宽处最多一米，最窄的处所只有30厘米，稍胖一点都过不去。入洞之初还可举头瞻仰，颀长的一线绿光，像是从遥远的天幕透下来。走到半途已经是漆黑一片，垂头看不见路，举头望不到天。
幸好砂砾岩下雨也不打滑，借助租来的手电，我步步为营毛骨悚然地走出一线天。刚出洞口，手机就响了。昨日那位叶女士导游的一位亲戚，自告奋勇要当我第三天的摩托车导游。我知道自己包一辆出租车少说也要200多元，就问对方价钱若干好多。对方出价100，我张口就还到50，没想到对方马上承诺了。
我喜欢这样的爽气爽直。再谈判了一番下雨天骑摩托车的平安问题，就根基定了下来。
然后从一线天步行到虎啸岩。这一段山色空蒙，一边是云雾中的高峻山崖，一边是原野上的片片茶园。暗色天幕下深深浅浅的灰和深深浅浅的绿，看上去都很柔和。空气很清醒，走在山道上，感受自己都像吸了水的叶子，从心里柔润起来。
虎啸岩又是一块巨年夜的石头，无边的巨年夜已经不成估算。从天成禅院经宾曦洞，吃力地爬到山顶，才发现另一侧是所谓铁汉坡，光听名字就知道攀爬难度非同小可。我想我不是为了爬山而爬山的，于是就在山顶赏识了一番朦胧烟雨中的武夷胜境，再原路折返。
从山脚走到有泊车场的出口，又是一段幽深的林间小路。半途见到路标，指示着科学考查的路向。显然武夷山并非浪得虚名，自从被评为世界遗产之后，还真是处处营造出生避世外桃源的空气。一路走来，人迹稀少，只有偶然几个散客，跟着当地导游随意闲逛。偌年夜的旅游区，看不到几个商贩摊点，只见虎啸岩脚下一个画匠，用粉笔刷蘸墨，在宣纸上刷出浓淡适宜的山水。很标致的现场写真，很闲适的山居意境。
就连泊车场的不雅参观车调剂员，也饶有兴味地跟等车的旅客侃侃而谈。语锋所及，都是武夷山水的怪异资本，以及对当地农人出于对官府不满而肆意破损情形的感伤。我在一旁听着，想到人和人之间的立场分歧，冲突不竭，仿佛从来都是千古难题。
已经是午时时分，雨越下越年夜。不雅参观车把我带到年夜红袍进口时，伞中都有细雨漏下来。
年夜红袍三个字，和武夷山联系在一路，寄义丰硕而又明晰，互相还有牵连。
对于不品茗的人如我，年夜红袍就是特定的一块景区。山峦夹峙中，一畦一畦的茶园连缀铺展，伸向天边。都是名种岩茶，肉桂老枞水仙，各类我知道的不知道的名字。
然而，山野中各类各样的茶，都比不上山崖上那几棵不起眼的小灌木。传说以前有秀才进京赶考，途中体力不支晕倒，武夷山一位老住持随手摘下几片叶子让他品味，秀才神迹般起死回生。高中状元的秀才后来再到武夷山，鸣谢住持救命之恩，住持说，救汝者，神树也。状元脱下身上的年夜红袍覆在“神树”上，这几棵野生茶树从此就成了御用贡品，亦即顶级名茶年夜红袍。20克年夜红袍可以拍卖出20万元的天价，珍贵水平无法想像。
如斯顶级的茶品，自然也要有非统一般的采摘体例。据说以前都是山公穿上红袍去采。原本，听起来很俗气的“山公摘”，与很堂皇的“年夜红袍”竟是一回事。武夷山山公良多，只是没想过在年夜红袍的高尚传说中，也能占一席之地。
历经350年的年夜红袍，二代三代已经繁衍成功。年夜红袍母树此刻已经不让采摘。最后一次采摘是在2006年，从母树上采下的20克茶叶送进了国家博物馆。
如斯并世无双的尊贵待遇。我站在年夜红袍脚下，望着山崖上的几棵小灌木，怎么也想像不出来。当地人说起年夜红袍，也就淡淡的口吻，野茶而已，他们说，宣传得厉害。
历来如斯的。乡野与殿堂的口胃，老是冲突。
雨雾中的年夜红袍，显得有些恍惚。我连拍了几张照片，都不是太清楚。最后我抛却了，走上年夜红袍旁边的山道，向水帘洞而去。
这是一段漫漫山路，悠长而舒适，而且柳绿桃红，风光绝美。一路上奇峰兀岩且行且随，潺潺流水依依相伴，红色黄色的山花处处铺陈，还有连缀不竭的茶园，在雨雾笼盖中生发出满眼鲜活的绿。良多都是百年迈茶，枝干上附着厚厚的“青苔”。恰是春茶时节，茶农正在辛勤采茶，脚夫挑着硕年夜的箩筐，满载繁重的茶叶，在山路上往返奔波。
很怪异的风光，既有小家碧玉的乡野气息，又有年夜气磅礴的山居意象。难怪昔时拍摄《西纪行》的时辰，年夜红袍到水帘洞的这一段路成了重点取景地。雨下下停停，游人稀少，年夜部门时刻都是我一小我走在路上，在流喷香涧摸摸清亮的水，在慧苑寺闻闻雨中的月季，在鹰嘴岩支起脚架给自己拍张照片，自得其乐，心旷神怡。
偶然碰着几小我，见我一小我行走，都说我厉害。一小我走，就厉害吗？我起头边走边思虑这有趣的命题。一小我走，曩昔是这样，此刻也是这样，从来都是这样，有什么分歧吗？接见会面了明丽山水，曩昔老是遗憾无人可以分享，此刻只是简单的看山是山，看水是水，不愿再想山水之外，那些心甘情愿缱绻在尘凡中的人和事。年夜约就是这样的分歧吧，山水或许还知道我来过，尘凡倒未必有人悬念我。
花了一个多小时走到水帘洞，已是黄昏时分。水帘洞就是一块气焰磅礴的巨石，如统一只睁开双翼的蝙蝠。瀑布从巨崖顶上飞落而下，如同巨龙吐水。石上的纹路又似一只凤凰，整座山崖就应了龙凤呈祥，喜迎福到的吉语。石头其实太年夜，没有广角镜头绝对无法拍摄完全。三贤祠建在石块上，远了望去就像一帧巨幅宣纸上泼了淡淡的一翰墨。只是这个季节水流过分微细，枉担了水帘洞的美名。
所以要到青龙年夜瀑布去，那是武夷山风光区外围新开发的景点。
早晨天色暗淡，可是没有下雨。一辆摩托车在酒店门口等我，车手小周，就是事先约好的导游了，还很细心地带了一件年夜雨衣。路过星村镇时，又帮我拿了一个头盔。
先去青龙年夜瀑布。路上有交警查车，小周说忘带驾驶证了，就带我兜了山路。下过雨的山路，泥泞高卑，可是却可以额外不雅鉴赏真实的田园风光。处处都是茶园，顶部经由机械采摘，如同花匠修剪过的绿化树，呈现滑腻齐整的流线形。还有年夜片的烟草田，以及长满杂草的稻田。小周说武夷山的水稻只有一季，一般过了端午才插秧。不外也有少数破例，我就看到一些农田里，已经有农民在辛勤插秧。
青龙年夜瀑布是武夷山生态旅游区的一部门。武夷山自然呵护区从去年起头已经封锁，据小周说是军事原因。此后有私人开发者推出了自然呵护区全新旅游路线，龙川峡谷、玉龙谷、十八寨、华东第一漂等等。而在网上口耳相传最为推崇的，就是青龙年夜瀑布。
摩托车驶上盘山公路，双方都是森林，葱翠蓊郁。气温也在较着降低，一阵阵凉意随风吹过来，原本生态呵护区就是原始林区了，熟悉的风光，可是百看不厌。青龙瀑布其实也就是一片青翠树林，很有原始野趣。沿着山径蜿蜒而上，路边都是挂着牌子的珍稀树种。幽幽山溪一路相随，在山崖跌荡放诞处制造出年夜巨藐小的瀑布。最年夜的瀑布在山顶，我达到的时辰正好又起头下雨，雨中的青龙年夜瀑布像一匹刺眼的白练，被山崖撕成几幅，霹雷撞向崖下的潭水。碎花溅玉，飞沫扑面，果真声势浩荡。
雨下年夜了，只好在山腰的亭子里遁藏，接近午时才下山。山林里一片潮湿，负离子是非分格外多了，我的伤风也加重了。雨后的溪水清白而丰盈，碰着石头，不时泛起汩汩浪花。华东第一漂就在青龙年夜瀑布景区旁，河流中怪石嶙峋，果真是分歧一般的险峻。可是也真有人在这冷雨霏霏的天色下水漂流，看来武夷山人果真有目光，旅游资本用得恰如其分。据说这城市很小，只有20万人。靠着得天独厚的武夷山，日子应该过得挺安闲的。
按打算，下一个方针是下梅古平易近居。可是回到三姑镇度假区，已经年夜雨如注。一碗越南粉吃完了，武夷山风行越南粉的原因听小周讲解完了，小周热心买给我的清明果也吃完了，雨仍是哗哗地下，一点没有停歇的迹象。
小周是个称职的导游，处事周密，善解人意。一路帮我拎工具帮我摄影，见我伤风厉害，坐摩托时还把自己的外衣让我穿，自己穿戴一件短袖在前座顶风。概略他已经看出我是疯狂的旅人，于是替我拍板说，走吧，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。
果真很疯狂。从青龙年夜瀑布下来时只是下细雨，穿戴摩托雨衣感受不较着，可是此刻只感受耳边风声呼啸，雨线从身旁斜斜飞过，雨点重重打在头盔和脸上，辣辣的疼。小周的头盔半途还被吹落在地。雨中飙车，仍是摩托车，也是人生第一遭的体验了。
达到下梅时，鞋子已经湿透，套在脚上充任鞋套的塑料袋灌进了不少黄泥水。幸好小周所言不虚，下梅村根基都有廊棚润饰藻饰，雨天也不影响参不美观。
这是一个清式古村子，保留着诸多原汁原味的木石结构徽派建筑，处处可见重檐高坎，繁复雕花。虽然整体规模和气焰无法与安徽江西的古平易近居对比，但这村子原本有着极辉煌的历史。昔时晋商专门从这里采办武夷岩茶，然后远销国内外。下梅茶叶，最远销至俄罗斯境内的恰克图，据说走一趟就要半年。
于是今天的下梅村就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头：晋商万里茶路起点。只是我没想到这茶路的伊始是水路，难怪村里供奉妈祖。我到下梅的此日，正好是妈祖生日。望着贯串村子的小河，想像昔时一艘艘划子满载茶叶期待出发的气象，面前的一切马上有了活跃的画面感。
年夜雨足足下了一下战书，回到酒店才逐步停歇。看看还有时刻，就顺势到斜对面的武夷山茶博园逛了一圈。小周依旧耐心地陪着我，辅佐摄影讲解。据说茶博园在很短时刻内就建成了，建成后举办过一个茶叶展销会，此刻就成了一个免费的露天算夜公园。
茶博园确实很年夜，用各类雕像和石刻介绍武夷山的茶文化。入园第一眼就看到三尊仙人，神农氏、武夷君和彭祖，背靠云雾中的年夜王峰，气焰威严谛视苍生。在他们身边是历代武夷名人，围成了一个小广场。园中还有今世茶叶专家的浮雕和简介，一一看曩昔，年夜多是江南人氏。散落遍地的铜雕，则形象地再现了从采茶到斗茶的茶叶建造全数流程。在园中兜一圈，我这不品茗的人，也总算对茶文化有了一些粗浅体味。
可是印象最深的，仍是下过雨后那一簇簇饱充溢润的罗汉松的花。小周说当地的罗汉松很少开花的，可是无论不才梅看到的古罗汉松，仍是在这里看到的新栽的罗汉松，都开出了一簇簇米白色的花，像一串串微笑的禾穗。
我把这花拍下来，像拍下一个辞此外手势。我又要回到人事纷繁的都邑去了，在喧哗杂乱的日子里，能回忆起若干好多山水，就能罗致若干好多力量。
（2010.6）
